Brueghel-tower-of-babel.jpg
(Pieter Bruegel the Elder所繪之The Tower of Babel)

巴別塔,應該算是聖經裡極為知名的故事了。相傳在大洪水發生後,世界上並沒有語言的差異,全世界的人都說同一種話,得以彼此溝通,某一天突發奇想的人類,決定開始蓋一座高聳的塔,名為巴別塔,塔的頂端上達天堂,讓人們得以一窺天神的世界。知情後發怒的上帝,因而決定讓世界上出現語言的歧異,當所有人說著不同的語言而彼此溝通困難時,就無法同心一意進行這樣艱鉅的工程。

不知不覺之間,我竟然也在維也納住超過一年了,剛來的時候,我稱呼自己為「技術性文盲」,經過一年的洗禮,情況自然是有好上那麼一點點,最起碼去吃飯牛肉、豬肉、雞肉分得清了!

不過也因為這一年來多多少少學了些德文,反而更讓我明白語言的界線。我覺得自己從「技術性文盲」進入一種「技術性聽障」的狀態。宮部美幸在短篇小說「繼父」裡,曾經描述一個聽障女子,儘管因為能讀唇語而得以順利與人溝通,但為了避免旁人發現她聽力上的障礙,她總是走到那兒都帶著耳機聽音樂,這樣的情況下,若是有認識的人在街上看到她喊她,她也能夠藉口耳機音樂太大聲而沒聽到。我覺得自己大概就處於這樣的心態下。在這裡,我總是掛著IPod,大概帶著一種「反正什麼也聽不懂,不如別費神了」的放棄心理。偶爾若是能從廣播裡聽懂那麼一個兩個字,就足以讓我開心一天。

每一次遇到需要和人用德文溝通時,我總是在家想上半天,琢磨著自己每句話該怎麼說,結果一到現場卻發現這實在不是個好辦法,因為我仔細思量了該怎麼與人交談,但無法連對方的回答都一併考慮進去,最後往往是我說了半天,對方理解我了,劈哩啪啦回我成串德文,然後見我一臉茫然,最後默默地再問對方是否能用英文說明一次...

有時候我會回想自己剛搬到加拿大時的情境,不過果真是無法比擬。畢竟從十二三歲開始學英文,再怎麼樣也有一個最基礎的程度在,不是完全一個字也聽不懂的狀況。雖然我也想起大學時第一次到美國遊學,因為對方英文說得又快又黏,我聽不懂,而被麥當勞店員笑的事情。或許語言總是得這樣一點一滴地累積,我想大概是因為心理上總覺得住在這裡只是一兩年的事情,而太過鬆懈不夠努力的關係吧...

村上春樹在《終於悲哀的外國語》一文中說:「最大的原因,可能因為分配給學習語言的時間變得捨不得了。年輕時候有的是時間,也有學習未知語言的熱情。其中還有對知識的好奇心,有對征服困難的高昂鬥志。」可是到了一定年紀,卻開始計較起這些時間。我開始想,自己是否真的有什麼事情讓我覺得「更有熱情、更想去做」而寧可捨棄學習德文的機會與時間,雖然說不是沒有,但也好像也不是真的和學德文相牴觸。說穿了...應該只是一種惰性使然吧。有沒有可能,有一天,我也能找回學習語言的熱情啊?!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Sunny Ku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